第102章-《病娇权臣笼中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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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◎笼中雀。◎

    银江城一家客栈的上房内,  四面的长窗敞开,月色如水拂过窗楣,落在彼此的发间,  积起一层浅淡的银霜。

    谢钰将折枝抵在榻上,紧攥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,眸色晦暗,语声低哑:“妹妹为什么非走不可?”

    “是我待妹妹不好吗?”

    折枝看进他那双寒凉的清眸里,  咬唇答道:“大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折枝,口中可还有半句真话?”

    “既是欺骗在先,  又如何谈得上好与不好?”

    谢钰沉默了片刻,攥紧了她的下颌反问她:“妹妹便不曾诓骗过我?”

    折枝轻蹙了蹙眉,仍旧是不甘示弱道:“既然如此,大人与折枝之间便算两清。”

    她挣扎着去解系在皓腕间的红绸:“大人请放折枝离去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谢钰冰凉的长指立时便握紧了她的皓腕,  顺势将那段红绸也紧紧收进掌心中,  无论折枝如何挣扎也不放开半寸。

    “妹妹还欠我一个子嗣。”谢钰哑声。

    折枝一愣,  旋即只觉得被欺骗过后的恼怒又一次涌上心口,  像是骤然而起的海浪似要将她的理智灭顶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,谢钰还在拿子嗣说事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,  谢钰还在变着法子诓骗她。

    折枝愈想愈气,用力推开他从床榻上坐起身来:“是,  大人说得不错。折枝骗过您。折枝说过的话,  也全是骗大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折枝心里从未有过大人,更从未想过要给大人诞下子嗣。”

    “到荆县里的日子也是从未有过的快活与自在,  从未有一日想起过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更从未想过要回到大人身边,  重归樊笼。”

    “那份信里写的亦不是归期,  而是告之大人,  至此一别两宽,勿生怨怼!”

    谢钰眸色沉沉地凝视她许久,只觉得有血气与怒意在心上翻涌,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染成猩红。

    他咬牙背转过身去,抬手倒了一盏残茶,一饮而下。

    残茶苦涩,冰凉似雪。

    勉强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几分。

    “妹妹做这一切,都是为了萧霁?”谢钰背对着她,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先生?”折枝正在气头上,因惊讶而略一停顿后,索性便颔首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:“是,折枝之所以非走不可,便是因为先生还在等折枝。折枝想回荆县里,亦或重新寻个去处,与先生过安生日子,饮茶弹琴,生儿育女——”

    她的话音未落,耳畔便传来‘咔嚓’一声脆响。

    却是案几上放着的瓷杯被谢钰生生捏碎。

    碎片混着鲜血滴落在浸透了月色的霜白地面上,分外触目。

    折枝的语声随之停住。

    上房内归于寂静,仿佛可以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谢钰转身,大步行至榻前,扯过折枝皓腕间的红绸缚于床首。

    冷白的长指随之攥起她的下颌,鲜血随之流淌过折枝柔白的肌肤,烫得令人瑟缩。

    “你永远也别想离开半步。”

    他冷声在她耳畔重复。

    一道裂帛声响起。

    绣着缠枝花的领口被撕裂,玉扣散落,雨珠似陆续坠落在木制上的床柱上,响声清脆。

    细腻的肌肤赤露在微寒的春夜里,折枝低低地惊呼了一声,咬唇骂他:“谢钰,你卑鄙无耻——”

    谢钰置若罔闻。

    随着他冷白的长指往下,外裳,襦裙,心衣,一一散开。那条银红色的罗裙被撩起,花瓣似地散落在旁侧的锦被上,随着折枝挣扎的动作而颤抖着。

    直至最后一件小衣被褪下,谢钰的手背上骤然一烫。是小姑娘的珠泪连串坠下。

    夜色中,她哽咽出声:“大人待折枝,就像是待养在别业里的那只贡鸟。”

    “高高在上,生杀予夺。”

    鸟雀的喜怒哀乐并不重要。

    逃走了,强行抓回来便好。继续锁在他身边,困在他以谎言编织的樊笼里,困上一生一世。

    谢钰沉默着直起身来,隔着月色看向她。

    他垂指拂过她柔软的雪腮,语声低哑:“那妹妹待我呢?”

    “妹妹诓骗我后,又千方百计地逃离我的身畔,又把我当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妹妹对我,就没有半分情意?”

    折枝轻愣了一愣,良久方侧过脸去,紧阖上那双潋滟的杏花眸。

    有泪珠顺着羽睫坠下,落在绣花枕的缎面上,渐渐消弭不见。

    “若折枝说是,大人会放折枝走吗?”

    房内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静默。

    良久,谢钰像是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他俯身,动作轻柔地替她拢好了衣衫,一寸寸地抚平了裙裾上的皱褶。

    随着他微寒的长指拂过折枝鸦青鬓发,锦榻随之陷下一处。谢钰合衣上榻,将背对着他的小姑娘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折枝愈是挣扎,他拥得便愈紧。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谢钰眼尾通红,于她耳畔语声低哑:“今生今世,永生永世。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身畔半步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翌日天明,一辆轩车至别业前停落。

    谢钰打横抱起仍在挣扎的小姑娘,将人带到上房中,锁在房内。

    稍顷,他惯用的文房随之被泠崖从窗外递来。随之而来的,还有一只装着奏章的经笥与一整沓文书。

    一连数日,谢钰白日便于长窗畔批阅公文与奏章,入夜便与她同榻而眠。

    昼夜不离。

    每每白日里静谧时,折枝皆能听见远处似有工匠们敲打的声音微弱入耳,不知是在修葺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谢钰并未主动与她提起,她亦也不愿问他。

    就这般僵持了几日,直至一日天晴雨收。

    谢钰放下手中的公文行至她旁侧,长指托起她尖巧的下颌,平静启唇:“妹妹如今可愿留在我身畔?”

    折枝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琴谱,蹙眉不答。

    谢钰轻哂了一声。长指垂落,攥着她的皓腕,强行拽着她自榻上起身,往屏风前行去。

    折枝被他拉得一个踉跄,秀眉蹙紧,还未来得及启唇说些什么,便听垂落的珠帘细碎一响,一束明媚的天光落在她的面上。

    折枝有些不适应地微微侧过脸去。

    这还是回别业以来,她第一次步出这间上房。

    谢钰却并未停步,一路拽着她走过抄手游廊,穿过庭院,渐渐行至一处有侍卫把守的月洞门前。

    折枝看着院门内熟悉的小径与道旁常绿的冬青树,心里骤然一跳。

    ——这不就是她第一次在八角亭上看见的庭院?

    谢钰幼时曾经生活的地方。

    身前的谢钰仍未停步。

    他一路拽着折枝踏过青石小径,过垂花门,踏上廊桥。

    随着两人的步伐向前,那座熟悉的湖心亭便也渐渐显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只是其中的青石桌椅已被拆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座巨大的雀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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